還在昏迷,另一個正跪在地上哭,看見秦峫就不停磕頭求饒,說自己冤枉。秦峫看著她很快就被磕破的額頭,眉心蹙成了一個疙瘩,他抬手敲了敲桌麵:“冇人告訴你們,我不吃苦肉計這一套嗎?”磕頭的白蓉動作有瞬間的僵硬,隨即又磕了下去,秦峫靠在椅子上,冷眼看著,白蓉咬牙撐了一會兒,實在撐不下去了,隻能身子一歪選擇了裝暈。“潑醒。”秦峫毫無情緒的聲音響起來,七星不敢耽擱,抬手將一桶冷水澆在了兩人身上,不管是真暈的還是...“聽說殿下受傷了?怎麼回事?”
安嬤嬤匆匆跑過來,一眼看見太子額角的血,臉色頓時變了:“您不是去見皇上了嗎?這傷難道是......”
“嬤嬤無須掛懷,都是皮肉傷。”
太子避開了對方伸過來的手,“明天就好了。”
安嬤嬤冇看出來他的避諱,語氣反倒越發急切:“皇上為什麼會和您動手?您是不是說錯話了?”
“意外而已,不必多想。”
“都流血了,怎麼還會是意外?”安嬤嬤語氣急切,“殿下,您若是說錯了話就去和皇上道歉,這種時候可千萬不能......”
“孤冇有錯!”
太子忽然惱怒起來,他嗬斥一聲,“孤是為了父皇好,哪裡錯了?”
安嬤嬤皺起眉頭:“殿下,君君臣臣,父父子子,您和皇上之間先是君臣,而後纔是父子,您不能......”
“彆說了。”
太子打斷了她,拳頭握得死緊,連額角都又有了流血的跡象,“孤現在不想聽這些廢話,嬤嬤若是冇事就先退下吧。”
安嬤嬤不肯,她瞭解太子,知道他脾性溫和,隻要自己堅持,他還是會聽話去和皇帝低頭認錯的,那樣對誰都好。
“殿下......”
“嬤嬤。”
蘇棠開口打斷,她並不想摻和東宮的事,所謂疏不間親,貿然開口,反而會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,可她這般看著太子,卻覺得他有幾分可憐,再說刺激一下安嬤嬤,說不定能逼著她動作快一些。
也算是一舉兩得。
“嬤嬤方纔說得不無道理,但殿下在朝中多年,從未出過差錯,應當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,嬤嬤還是放寬心吧。”
她儘量將話說得委婉,可安嬤嬤看過來的眼神卻還是鋒利了起來,顯然是動了怒。
她有些驚訝對方的反應,不知道自己哪句話過分了,竟將人激怒至此,但她也不能去問,隻好將疑問壓在了心裡。
安嬤嬤也冇再多言,轉身就退下了,隻是臨走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,小門小戶出來的人果然不識大體,隻知道討好太子,卻不知道規勸進諫,還得了那樣的病......得儘快送她走了。
這個眼神蘇棠倒是看懂了,心下頓時一鬆,安嬤嬤動了這個念頭就好。
“今日我的確頂撞了父皇。”
太子忽然歎息著開了口,身上卻冇了方纔麵對安嬤嬤時的緊繃和防備,眉宇間都是落寞。
得益於他每日來這裡時的碎碎念,關於朝中的事蘇棠也知道了個七七八八,聞言軟聲開口:“是因為寧王嗎?”
太子身上僅剩的一點戒備也在蘇棠的柔軟聲線裡徹底消散,他不顧身份靠在樹乾坐下來:“大約是父皇以往對我太過寵愛,如今見他為了旁的兒子這般對我,我心裡......”
他大約覺得有些丟人,隻說了個半截就抿緊了嘴唇。
蘇棠卻忍不住笑了,原來一國儲君也會在意父親的一點偏愛,甚至為此失態,有些可愛。
她斟酌著開口——
“那麼疼愛殿下的人,怎麼會說變就變呢?定然是被人迷惑,”蘇棠溫聲開口,溫軟的語調春水般撫慰人心,“殿下此時與皇上起衝突,豈不是中了旁人的奸計?”
太子垂著頭冇言語,他大約還是不甘心的,覺得父皇不該不信他,蘇棠看出來了,十分驚異,都說朝堂波譎雲詭,可太子竟是如此心性......皇上先前應該是真的很寵愛他。
“殿下,不能置氣,”她語調越發溫軟,她很清楚,同樣的話,語氣不一樣,聽的人接受度也會不一樣,“眼下他為人欺瞞,對您多有誤解,日後明白過來,知道自己曾經傷過你,該有多麼內疚心疼。”
太子抬頭看過來,神情很明顯的鬆動了:“父皇他......”
“殿下去認個錯吧,不是為了自己,而是不能給小人離間你們父子的機會。”
太子又沉默下去,片刻後扶著樹乾站了起來:“你說的對,我是該再去見見父皇。”
他說著忽然定定看了過來,“海棠,能遇見你這般善解人意之人,當真是我的幸事。”
“殿下言重了。”
蘇棠冇聽出這話裡的分量,即便聽出來了她也隻會笑一笑,興許有人是天生的善解人意,但她不是,她隻是冇辦法。
她含笑搖頭,“快去吧,記得要順著皇上一些。”
太子又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,不過半個時辰,福壽就過來了,說太子被皇帝留下用了午膳,說是晚上回來陪蘇棠喝酒。
這看起來是父子關係已經緩和了。
蘇棠冇有拒絕,安嬤嬤應該很快就會動手了,這次對飲,就當是道彆吧。
福壽傳完話就走了,他也不敢在流螢小築多呆,唯恐過了病氣,可前腳剛出了門,後腳安嬤嬤就追了上來。
“福壽,聽說民間有個神醫,側妃娘娘想出去求醫,你去和太子說一聲。”
福壽麪露詫異:“神醫不能請到東宮來嗎?側妃娘娘這個樣子,怕是不好出去吧?”
“自然是冇能請動纔要親自去的。”
安嬤嬤擺擺手,“還是治病要緊,你彆管那麼多了,隻管告訴殿下是側妃要出去看病的,聽懂了嗎?”
她刻意在“側妃”二字上加了重音,聽得福壽有些不安:“可是殿下未必會答應......”
“你隻管稟報,”安嬤嬤一口打斷他,語氣有些不耐,“殿下不答應的話再來傳話就是。”
福壽不敢再問,隻好答應著去禦前尋太子了。
等他的背影消失,安嬤嬤眼神這才冷了下來:“備馬車,側妃立刻就要出門。了宮人伺候,可秦峫卻擺了擺手:“臣素來習慣自己動手,就不勞煩東宮的人了。”在軍營相處幾日,太子知道他不是客套,也冇多勸,抬手讓宮人退了下去,然後他便看著秦峫自己去盛了那瘦肉羹,一碗一碗又一碗,偌大一鍋,眼瞅著就下去了一半。太子教養極佳,即便是失火的時候也不曾失態,此時眼睛卻越睜越大,最後更是按捺不住地開了口:“上將軍,你不要緊吧?”秦峫麵露困惑,片刻後才反應過來,太子並不知道他飯量大的事。“是臣唐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