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你還是蕭燁?你處心積慮就隻為了玲瓏玉骨?你喜歡蕭燁是不是?你怕我的出現會阻了你的皇子妃路所以便想出如此毒計,真想不到這世上居然有你這樣惡毒的女人!”“何必自欺欺人,前來接應你的人都是燁的親信,你以為無他允諾一切能進行如此順利?兵權早落在我們自己人手中,除掉安府影響不了大局,還能趁此拿到玲瓏玉骨,何樂不為?”女人臉上帶笑,聲音卻陰冷淩利:“勝者為王,敗者為寇!不管如何安夙你輸了,而我卻不像你,對於...直到天色漸漸暗下,最後一抹霞光也落了下去,有丫鬟上來請,安夙這才動了動僵硬的身子下了塔樓,回到廂房時,桌上已擺好了飯菜,珍珠試吃過後,才挑撿了些自覺安夙喜歡吃的挾進了安夙的碗裏。
這時旁邊有丫鬟打來水給安夙淨完手,才開始用膳。
其實,安夙不挑食,以前更不用人試吃,隻是如今想她死的人太多,而她這條命在未報完仇前,絕不能丟。自然,以前行軍征戰時也沒那麽多講究,都是自己動手更沒什麽人來佈菜。
多年天災戰亂,不止百姓苦,邊關將士也苦。剛開始還好,後來有時糧草不濟甚至隻能餓肚子,也就隻有打了大勝仗時的慶功宴才能吃得好些。
還記得有一次臨戰前,蕭燁還跑出去偷打野味說是給她打打牙祭。
捉回兩隻竹鼠烤來吃,最後全部進了她的肚子。
蕭燁卻因此捱了她十軍棍。
腦子裏泛起男人手拿竹鼠滿臉煙火黑灰的樣子,和褪去上衣甘願捱打時挺著背朝她看過去的笑,鼻尖都似乎還能聞到那竹鼠的烤肉香。
可如今,她最想吃的卻是他的血肉。
她恨不能嚼爛他每一寸骨頭!
“小姐,用些湯吧,這人參雞湯奴婢今日足足燉了兩個時辰,可鮮嫩了,您身子初愈,多用些最是滋補。”
清脆的聲音晃如黃鶯鳥鳴,拉回安夙的思緒。看著放在眼前的精細瓷碗,她抬起了頭:“你叫什麽名字?”
那丫鬟笑著朝她福身後,這才恭敬的回:“回小姐,奴婢名叫流蘇,是老太君賜的名,就是金勾流蘇那個流蘇。”
安夙默唸一聲,未再言語。用完膳便著人將東西撤了下去,獨自一人抄寫一篇女戒後息燈上榻休息。
夜,越漸幽深。
候府也陷入一片沉寂,不知何時榻上緊閉眼簾的人卻突然睜開了眼,隻見房門被推開,珍珠提著燈籠披著外衣,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。
“小姐,有訊息了。”珍珠來到榻前,壓低了聲音在安夙耳畔一陣低語。
而後屋子裏屏風後傳來一陣簌簌聲響,沒多大會兒,珍珠給榻上的人掖了掖被角這才搓著手哈了哈氣退了下去,屋子裏再次陷入黑暗的沉寂,守在院外的暗衛瞟了幾眼往下人房行去的珍珠收回了視線。
自然也就未看到,就在那片刻後,又有一道人影從珍珠的房裏走出來,避過暗衛監視的範圍,從偏門出了院落,很快便消失在候府之中。
風吹過,枝杈搖擺,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。
暗夜裏整個帝都隻有更夫敲梆子的打更聲,以及侍衛們每隔一段時間來回巡邏走過的聲音。
一條僻靜的巷子裏,卻停著一輛馬車,車轅上坐站個老車夫,車廂裏的人此時正掀著車簾,向夜空裏翹首張望,臉上的表情隱隱有些焦急。
直到看到一個人影在夜色裏匆匆而來,那人急忙跳下了馬車:“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,快上車,前麵就是北城門我們先出城。”
那人拉著來人匆匆上了馬車,正要吩咐人趕車,就在此時,前方卻是傳來一陣馬蹄得得聲,又一輛馬車疾弛而來,堪堪停在大路中間,堵住了青布馬車的去路。
“兩位公子,已過宵禁的時辰還要出城,該不會是想逃吧?就不知兩位是否已稟過家中長輩?”清冷淡漠的聲音在夜空裏響起。
撒下一地的幽涼。
也讓青布馬車裏的兩人一顆心頓時跌進穀底。
車簾被掀起,王玄朗探出頭,陰沉的盯著那輛馬車:“紀華裳,你竟派人跟蹤我們?你到底想怎麽樣?”
安夙幽幽的聲音再度響起:“你們確定要在這裏和我談這個問題?”
“好,那你跟我來。”王玄朗的臉色幾經陰晴變換,情知今夜他們是走不了了,壓下怒氣朝車夫吩咐了一聲:“現在去流霞閣。”
安夙輕輕敲了敲車廂,趕車的人便駕著馬車跟了上去。
兩輛馬車相繼駛離,沒多久四周漸漸熱鬧了起來,透過飄擺的車簾,隱約可見那四層高的建築屹立在夜色中,飛簷處懸掛著的盞盞燈籠將整個街道都照亮如白晝。
那高掛的牌匾額上,書著流霞閣三個字。
這裏是王謝幾人經常來的地方,處在鬧市,這個時候大約也隻有這裏還這麽熱鬧,搖曳娉婷穿著露骨紗裙的女子,衣著光鮮前來光顧的客人,迎來送往觥措交錯中,到處都迷漫著一股濃濃的奢靡之氣。
這是一家青樓。
這裏也是整個帝都最大的一家青樓。
王玄朗與謝文韜的馬車停了下來,兩人也自下了馬車,目光凝視著身後那輛同樣不起眼的馬車,那灰色布幔被隻青蔥玉手掀開。
身著雪白拽地長裙的女子舉步跨了下來,青絲長發及腰肆意披撒,臉上卻多出一方雪色的麵紗,遮住了大半張臉,隻能看到那光潔的額頭,還有那雙幽幽鳳眸,清淺無波,淡漠如雪。
她徐徐邁步而來,身姿纖挺如竹,在那夜色裏幾分縹緲幾分脫俗。竟恍如褪去七情六慾,不染人間煙火半點世俗之氣的月宮仙子墜入這三千凡塵之中。
隨兩人一路進到廂房,引來不少人的觀望,青樓老鴇招呼兩人時麵上也難掩訝色,這年頭男人逛青樓不奇怪,可帶著個容顏傾絕的女子來逛青樓的,還真真是讓人難以不奇怪。
直到房門被吱嘎一聲掩上。
王玄朗與謝文韜二人轉身:“這裏你也沒少來,怎麽今天還戴起了麵紗,難不成,還真怕人認出來?我以為以你的性子不會在意這些。”說著與謝文韜眸光緊鎖著女子臉上那方麵紗。
儼然似在懷疑女子的身份。
不能不懷疑,聲音有相似,可眼前女子與之紀華裳那個囂張草包給人的感覺相差太遠,可以說完全就是兩個人。紀華裳粗鄙陋俗,刁蠻成性,眼前女子卻是淡漠如雪,氣質出塵脫俗。
又怎能不讓他們生疑?
安夙輕輕揭開了麵紗,臉上的傷經過調養早就完好如初,玉麵素顏,五官瑰麗,精細的如雕如琢。尤其,那右眼角下一顆嫣紅如血的淚痣在女子玉顏之上綻開,又為她憑添了一絲魅惑和妖冶。
隻一眼,竟讓兩人再移不開視線。
“你,是紀華裳?”
謝文韜終於忍不住目瞪口呆的問,揉了揉自己眼睛,卻委實不敢相信,眼前這個如仙又如妖的女子,竟是那個臭名遠揚的歹毒惡女。
可那張臉,又明明是她!
“數日前,你們還在畫舫之上對我狠下殺手,怎麽現在見了麵,卻又故作不識?”安夙撩起眼皮看了看兩人:“不過,兩位情深意重,為怕事敗竟相約一起私奔,還真是,出乎我的預料。”
聲音毫無起伏,那私奔二字卻是戳中兩人最脆弱的心絃。那日她威脅二人的四字無聲之語,也正是:龍陽之好。
怕是這帝都之中沒人能想到,所謂帝都四少中的王家三少與謝家五公子,竟然都好男風,且,還是一對。
這其實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,帝都之中暗中絭養俊美少年玩樂,以滿足自己那變態私慾的位高權重者很多,但那到底都上不得台麵,是以無不藏著掖著。
王謝兩家同屬八大世家,這兩人又都是家族嫡係子弟,若此事傳出去可想而知後果會是如何。
至少王謝兩家現任當家絕不會允許出現如此醜聞。
八大世家皆是累數代而成,底蘊極其深厚的簪櫻世家,雖不能與手握重權的三公五候比肩,可若聯手也是股不小的勢力。平日裏八大世家都各自為政,遇大事卻又守望相助。
自然這也是曆代皇帝扶持下累積而形成的局麵,三公五候一度勢力過大威脅到皇權,所以皇帝才扶持起八大世家以為平衡。
尤其這代王家勢力漸甚,隱有八大世家之首的勢態。
王家數代都有參政,雖未有人封候,卻有人拜相,王家祖上曾出過一位禦史中丞,一位龍淵閣大學士,還有兩位丞相,三位後妃和一位皇後。
王玄郎的祖父王瀚便乃當朝丞相,百官之首。王瀚嫡次女,王玄朗的二姑姑王芷柔也就是王皇後。王皇後又生下大皇子與長公主。大皇子蕭祈也是天家嫡長子,曾被立為儲。
王家彼時也可謂:如日中天。
可大皇子蕭祈不務政事,反癡迷一個青樓女子幾度忤逆皇帝,最後被人設計廢黜儲位,自請前去守皇陵至今再未還朝,長公主蕭淩玥則在兩年前被送往北漠遠嫁和親。
王家後輩雖也有在朝為官,卻都不成氣候,如今的王家也隻靠王瀚父女在支撐,與之當年已不可同日而語。
可事實真就如此?
至少在安夙看來,王玄朗這個世家浪蕩子,顯然並不像傳言中的那般隻諳風月之事,從他知她曉秘便當機立斷一再對她下殺手,又在大殿上為自保果斷將罪責全推在蕭天玥身上就可看出。
這是個極會審時度勢的,心狠手辣之人!
而這個秘密還是紀華裳在一次堵截蕭寧時,無意中窺到,她好心的替人保守秘密,甚至連紀嫣然都未說,就是想得到王謝二人的感激以接近蕭寧。
可她似乎並未想過,王謝二人甚至都不知曉她已知道他們的秘密,又如何感激她?也虧她傻人有傻福沒說。否則,怕是沒等她投河自盡,早被這二人給滅了口。
“嗬嗬……”
王玄朗最先回過神來陰笑了兩聲:“紀大小姐也很出乎我的預料,沒想到竟會有膽深夜出府堵截,不過,你最不該的便是隨我們來此處,你覺得我們在這裏殺了你再毀屍滅跡如何?”
五指一滑,他手中多出把匕首,匕柄鑲著數顆寶石,短小的匕身,銀光燁燁散出無盡冷冽,一看便是吹毛斷發的寶物。尤因持握之人的陰鷙氣息,那匕身也染上些森然殺氣。
“那你為何還不動手?”
安夙隻輕飄飄反問一句,隨後徑自坐了下來,伸手拿過旁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。端著茶碗拔著碗蓋,那滿身閑庭漫步花園的悠閑樣子,看得王玄朗臉色陰鷙至極。
“說吧,你到底想要我們做什麽?”
王玄朗纂緊了手,說著微頓,卻是又加了一句:“不過,你最好不要提些我做不到的要求,否則,到時候魚死網破,大家都落不了好。”
若非靜妃派人暗中打探當日之事,他與謝文韜也不會被逼無奈走這最後一步棋,可他料想有可能中途生變,卻怎麽也未想到這個變數不是靜妃。
卻是紀華裳那個草包。
不,這樣的人怎麽會是草包?那日的事情到底如何別人不知個中原尾,可他卻無比清楚。
這個女人多日未出,卻在此刻孤身一人現身堵截自是有備而來,他若動手他敢保證,明天帝都之中就會興起有關此事的流言。當然,她更不可能是無聊來找他們閑話家常,想也知道定是有所求。
而他現在是得受她威脅不假,可也不能讓她完全占據主動,反將自己給變成這個女人手中的提線木偶。
“你錯了,在我眼裏你不是魚,我也不是網。”
安夙搖了搖頭糾正:“我與你二人與王謝兩家並無利益衝突,我要你們做的事也很簡單,以後替我打探訊息,為我辦事。當然,若有一日你們覺得我不能再威脅到你們,你們就可自行離去。到時,你們想殺我報仇泄憤也可以,隻要你們有那個能力取了我這條命,這樣,不是很公道。”
王玄朗的確錯了,死過一次她再不會蠢到去做那死物,成為別人手中用時隨手可拿,達到目的隨手可丟的工具。
她要做的不是利劍,也不是魚網,而是執網的那雙手。
那一雙,翻雲覆雨手!止乎禮,從無逾矩之行,紀華裳你最好嘴巴給本皇子放幹淨些,張口閉口勾引男人,你根本就是胡攪蠻纏耍無賴,想藉此害然兒逼迫本皇子答應你的條件!你這樣做隻會讓本皇子更討厭你,你的名聲也會更臭,這對你又有什麽好處?”“我樂意,你能奈我何?”看蕭寧唾沫橫飛,安夙後退了幾步視線下移,驀然哧笑出聲:“我說的難道不對?聖旨剛下,我這個未來六皇子妃還沒咽氣,她都敢當著我,當著眾人的麵和未來姐夫握爪,這不是勾引?難道六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