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36章 沒心肝的蠢驢

金星閃爍,差點被撞暈,偏那滿腹怒火讓她生生挺了過來,伸手摸到劍柄想再砍,卻突然被一雙手掐住了脖子。蕭天玥臉色被憋得通紅發紫,抬眼看去,卻隻看到頭頂之上垂下的一張猙獰麵孔,眼球泛紅像是修羅戾鬼,瘋顛之話入耳,字字都讓她渾身冷汗直冒。“我殺了你,殺了你,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以前就愛欺負我,現在皇上給我下了旨你還欺負我,反正我也嫁不成六皇子了,我現在就殺了你,我殺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……”柔弱無骨的雙手就像鐵...賢王府書房之中。

著一身錦袍的蕭燁正坐在書桌邊,神色透著些許肅然:“你是說那幾名殺手有可能是她的暗衛做的?”

“是,王爺,屬下仔細查探過昨晚並未有其它人現身。我們的人也沒能找到那幾個殺手的屍體,想來是她的暗衛早在暗中處理幹淨了。若非如此以她那三腳貓的武功,絕不可能逃過一劫。”

邵鋒動作極快,收到訊息第一時間便向蕭燁稟告:“屬下已連夜拷問過抓到的那名殺手,嘴很硬不過最後還是交待出背後之人就是靜才人。至於絕煞閣後麵還會不會有行動,暫時不知。可靜才人此刻定然還不知道她派出的人早就被我們給一網打盡。王爺,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?”

昨夜他收到屬下傳訊便第一時間趕了過去,除了那八名殺手,卻並未找到其它幾個殺手的屍體。本以為那女人已被殺手給殺了,可沒想到今天一早她又好端端的出現了,還搞了那麽一出,可惜他不在現場。

否則,還真想好好看看國師當時的表情。

聽說國師臉都綠了。

不過國師臉綠沒綠他是沒看到,可他知道國師說的話卻半點不靠譜。什麽眉間一間硃砂累薄情,什麽命途多舛?

依他看就是胡謅的,那女人好命著呢,闖下天大的禍都有人給她擦屁股,紀少陽為她冒殺頭大險私自返都,永寧候為她傾了半壁家產,整個候府差點被她連累,紀戰卻派了暗衛保護她的安全?

皇帝也不帶這麽寵公主的。

這可真是寵的沒邊了!

反是靜才人吃了大虧還賠進千兩黃金,如今那女人又弄出這樣的事,若靜才人再聞曉此事不吐血纔怪。不過許靜盈手段狠辣,若知王爺壞了她的事隻怕到時又會恨上王爺。

邵鋒臉上閃過一抹擔憂。

蕭燁卻無甚起伏,當初靜才人想要安插自己人進右衛軍,可父皇卻將右衛軍督統的位置給了他,許靜盈一直懷恨在心,朝堂之上六皇子一脈也總明裏暗裏的針對他。不過是他向來行事小心周全,她們未能找到機會。就算沒有昨夜壞事之舉,許靜盈的矛頭也從未從他身上移開過。

而父皇看似寵信,也未必真那麽信任他。

他的確可以調動右衛軍,可身為右衛軍督統沒人比他更明白,右衛軍與左衛軍實力相去甚遠,根本不可同日而語。

可就因此朝中卻有太多人視他為眼中釘。

尤其最近帝都流言四起,父皇難免不對他心生猜忌,所幸紀華裳一個接一個的流言分走了大半百姓的視線,此於他來說無疑是件好事,腦子裏再次浮現女子那張紅腫不堪的臉。

隻怕沒人能想到,就那樣一個所謂的草包惡女。

居然也能掀起如此大的風浪。

他沉默了片刻方開口:“你找個空閑,把那八具屍體送去都府衙,就說右衛軍夜裏巡邏時遇到有人當街行凶,其餘的什麽都不用做。邵鋒,你要明白這不是我們要關注的重點。”

死者七人,他們活捉一人,王爺的意思讓他們滅口之後再送去?

“是,王爺,屬下明白。”

邵鋒眼眸一亮:“果然還是王爺高明,如此一來不會惹人懷疑,靜才人卻很快就會知道已事敗,還有都府衙橫插一杠,靜才人短期內絕不敢再掀風浪,這個悶虧她算是吃定了。

而他們要關注的重點自然是阮家和千菩提,還有那些暗中想打玲瓏玉骨主意的人。可惜接連監視多日也一直未曾發現可疑。

想到此邵鋒眼中眸光暗了下去,領命出了書房。

而他自然也不會想到,千菩提早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去過阮府,更不知當夜現身的不止那一人,足有好幾波。

蕭燁隻在後搖了搖頭,邵鋒未見識過後宮中的明爭暗鬥,將事情想得太理所當然,若她們鐵了心想除掉誰,沒有八十也會有上百種方法可以找到機會。

買殺手暗殺,不過是最簡單的方法之一。

……

書院裏,就在外麵到處充斥著紀華裳移情別戀,又看上了國師還想將其虜回府中的傳言時,安夙還好好趴在桌上,任夫子講得口沫橫飛,我自巍然雷打不動的睡著大覺。

直到下學之後所有人都離開,手臂上一股力道將她搖醒。

安夙睜眼一看是丁凝,聲音淡淡:“什麽事?”

“已經下學了,紀華裳,天氣已漸漸轉涼,你這樣睡對身子不好,容易感染風寒,還是早些回去吧。”丁凝依舊笑的婉約,手中似還拿著一卷書冊。聽得出來聲音裏的關心不似作假。

“怎麽,沒聽過那些傳言?和我走近說話,你就不怕汙了你的名聲,不怕我害了你?還是你覺得對我示好,若哪日得罪我我就會放過你?”聲音帶著些惺忪睡意,亦滿含不屑,心中卻更加訝異。

書舍裏那些人以為她真睡著聽不到,議論的可謂熱火朝天,可丁凝的反應似乎和所有人都不同。

這個女子婉約沉靜!

至始至終未曾議論半句,就像那些話未曾入耳,夫子授課時認真聽習,休息也總自己一個人坐在自己的位置,眼底的愁緒和哀思就未曾化開過。不到十五的年紀,卻像即將凋零的花朵。

她是丁綬的曾孫女。

而丁綬是誰?

那是真正的帝師,年逾七十古稀,輔佐過兩代帝王登位,後請辭歸田皇帝百般不允,將尚林書院交予其打理近十餘年。

丁家與蘇國公府都是真正的書香世家,家學淵源流長,丁綬與已逝的蘇老國公亦都是當世大儒,真正有大智慧的人。父親在世時,亦對這兩人敬重有嘉。甚至,還曾提過有心要將她送拜至丁綬門下。

不過,那都是曾經……

“傳言,又有幾分可信?”丁凝詫異安夙竟會開口理她,聞言微怔,繼而文靜的臉龐勾起一抹嘲諷:“紀華裳,別人如何議論你管不了,可清者自清,濁者自濁,隻要問心無愧,又何須去在意別人的眼光?

“何謂問心無愧?終究隻有天知地知自己知,試問這世上誰又能真正做到問心無愧?若真有,那是仙是神不是人,可不管仙還是神除了那寺廟裏的泥塑卻從來都不存在這世上。”安夙反問聲音亦帶著絲冷嘲,似在嘲笑著丁凝這個深宅之中長大的嬌花,半點不懂人心的險惡。

“有!”

丁凝凝著紀華裳深籲口氣她道:“人性本善,紀華裳,我相信這世上真有那樣的人,也總有一天你會遇到,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傷心傷神甚至放棄性命作賤自己,那又何必?”

安夙問:“那你呢,你認為你心中那個人就值得?”

“你錯了,我心中根本沒有什麽人。”

丁凝臉色瞬間微白,聲音也多了份冷意,卻無疑讓安夙更加驗證了自己心中的猜測,丁凝的心中有一個人,那琴音中的哀怨和她眼底所有的愁思大約也都是因為那個人,即使她隱藏的很好,可那樣的眼神她太熟悉。

曾經的紀華裳,曾經的她,都有過!

安夙挑眉:“若真沒有你又為何急著否認?可我很奇怪,為什麽你看起來半點也不開心反而那麽難過。是那人不喜歡你?又或者你遇到個負心漢?還是你們倆個門不當戶不對,所以有人對你們棒打鴛鴦?又或者……”

“夠了,都不是!”

丁凝怒聲打斷:“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做這些無謂的猜測,可如此挖掘別人的秘密你覺得很好玩兒,很有趣麽?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是很無禮很卑劣的行為?”

安夙卻是笑:“如果猜測到事實也是卑劣無恥,那我的確是。不過,現在我的心情卻要好多了,總算有個人和我一樣慘,不,是比我還慘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你剛剛送我的話,現在我原原本本還給你,為個不值得的男人想不開又作賤自己,還真是愚蠢至極!”

聽著女子奚落的話,丁凝怔怔的看著安夙的背影,驀然搖頭氤氳在眼眶裏的淚水再忍不住滑落。

不,她們到底是不一樣的。

安夙並未回頭,也自然沒有聽到丁凝心中的話,出了書舍帶著珍珠流蘇二人徑自上了馬車,走到半路,馬車卻是急速停了下來。

流蘇額頭碰在車壁上,珍珠一個前仰差點栽倒,二人回神連忙去看安夙,見她仍好好坐著並未有事這才鬆了口氣。

珍珠伸手挑開了車簾,正想喝叱趕車小廝,那話卻在看清馬車外情形的瞬間全被堵在喉嚨口,反臉色大變的低撥出聲:“啊,死人,怎麽會遇到這麽多死人攔路,真是晦氣……”

簾子被掀起又瞬間落下。

隻匆匆一瞥,安夙卻看得很清楚,是兩輛牛車從旁邊街道經過時搶道,而那兩輛牛車的車板上都堆滿了屍體,上麵還鋪著層厚厚稻草,雖被遮掩可她還是認出那正是昨夜襲擊她的那些殺手。

負責押送的人,正是邵鋒。

他手探在腰間的佩刀刀柄上,走在牛車的另一頭與安夙馬車遙遙擦過時投過來的勾笑一瞥,似隱有深意。

像極了,向她示威!

安夙微微蹙眉,看那屍體共八人,顯然都已死了,昨夜那四個殺手也早被她殺死,那瞎子是個聰明人,不想惹禍上身必然會替她處理了屍體,書院發生之事也肯定早就落進邵鋒與蕭燁的耳中。

按理說應該已打消了他們的懷疑才對。

可邵鋒如此堂而皇之將屍體弄出來,還特地選了她們回程的路上給她看又是什麽意思?難不成那瞎子力有不逮未處置那四具屍體?這不可能,她始終不相信那是個普通的瞎子。

且就算如此他們也不該懷疑她纔是。

尤其,看他們去的方向……

牛車過去,馬車再次徐徐駛過,邵鋒停在街口看著揚塵而去的馬車頓時微黑了臉龐,他特意挑這個時辰走這條道繞路,就是知道會遇到她,可沒想到這該死的女人居然就這樣走了?

他們替她解決了麻煩,至少,她也應該下來說聲謝謝吧?

“頭兒,是不是有什麽問題?”

旁邊隨同的侍衛出聲,讓邵鋒醒神崩著臉回:“沒事,就是遇到頭沒心肝的蠢驢,有什麽好看的,趕緊送完回去喝酒,省得看這些屍體晦氣又惡心。”

沒心肝的蠢驢?

誰?

“頭,一會兒去了酒館,點個腦花和蹄膀來補補吧。”幾個侍衛看著街道都是一頭霧水,頭兒眼花了吧,若說來往走過的人倒是有那麽三兩隻,可他們看來看去就是沒看到驢,更何況頭兒居然連人家沒心肝都能看出來?

要麽真神了,要麽就是最近太累,出現幻覺了。言頓時笑道:“小姐放心,雅蓉姐姐自是據實稟給老太君的,那些人太可恨了,居然那樣對小姐,小姐又沒招惹他們憑什麽攔小姐的路?被打也全是他們活該,那麽多人都打不過小姐,真是沒用!”尤其小姐和國師打架扒了國師衣服的那幕好威風,簡直看得她熱血沸騰。那可是堂堂的國師哎。誰敢對國師動手?估計就她家小姐敢。流蘇回想起那畫麵,眼裏光芒大湛,什麽狗屁的放浪形骸不知廉恥,那些人簡直都瞎了眼。那樣的小姐就像是從天而降滿身...